第038章:故人重逢-《负心人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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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……”她四处看去,也不敢冒然指正是谁砸的。
“先生,她总是一惊一乍的扰乱课堂,安平都没心思读书了。”安平郡主快人快语,话音一落,响应之声此起彼伏。
“对啊,对啊。”
“这就叫害群之马。”大家七嘴八舌越说越离谱。
谢贤有些无奈,意料之中的结局,每天看着这样的戏码,她们闹的不累,他看的都累了。拿着戒尺狠敲了三下几案,才制止眼下混乱的局面:“都不要吵了,不要再吵了,但凡说话者,各罚抄一遍《女训》,都好好学一学什么叫知书达理。”
倾刻鸦雀无声,谢贤拍桌强调:“别想着偷奸耍滑,说话的人老夫可都记着,谢芳华明天将作业收上来。”
谢芳华指着齐静言:“那她呢?”
“齐静言给老夫出去站着听。”
“多谢先生教诲。”齐静言恭恭敬敬行完礼,便捂着额头出去。
听不听这讲其实无所谓,反正这些晦涩难懂的书本知识她上一世已经知道了。
尤其是教林世珺读书时,为了省读书的钱,她每天去书院外蹲在窗下偷听,一字一句的记。晚上在一笔一划的教他,像他那种水平也中了举人……她缺个一堂两堂问题是不大。
就是,现在的情况……有些不容乐观,她怎么混的比上一世都惨了。
想抱郡主大腿吧,郡主正为五妹打抱不平。转念去抱夫子侄女谢芳华的大腿吧,谢芳华见她送的师礼讨巧压了她一头,心生嫉妒,对她更是没有一句好话。
真是,没有比现在更差的时机了,上一个多月的课,半个月都在门外站在。
不过齐静言也给自己找了消遣的事做,那就是数蚂蚁。
齐静言悄摸摸的溜到上次发现的蚂蚁窝边,提裙正要蹲下,就见钟明君从楼阁的转角走来,明显被她吓了一跳。
“嗬!你……又被罚站了?”
此时齐静言正提这裙角半蹲着,姿势极其不雅,尴尬的站起来:“怎么会?就是今天天气不错,我出来透透气,透透气。”说着做了两个扩胸动作,揉了揉胳膊,便双手背在身后,故作悠闲的大步向前晃去,一转弯就消失在路尽头。
钟明君费解的歪头,这和婵玉说的不一样,就在此时,传来夫子的一声怒吼:“齐!静!言!”话音未落,齐静言就一溜烟的跑了回去,高举着双手,乖乖的站在门前。
钟明君一下没忍住,噗呲——的笑出声。
齐静言仰目看天,真的是好丢脸啊。
她拿着木棍捶打着水盆里的衣服,丢死人了,真的要没脸见人了,她被夫子训了一刻钟,钟明君就在一旁笑了一刻钟。
都怪他,好好的和她搭什么话?
钟明君是什么人?是知府钟家的五代单传的独苗,生来就是众星捧月的主,家世显赫不说,外型俊俏风流倜傥,是泽州未婚女子心目中的最佳夫婿,就连嚣张跋扈的安平郡主也败在了他的风采之下。
前世因为他的额外“青睐”,她成了众矢之的,可没吃什么好果子。
这一回,她是想着能避则避啊。可一想与林世珺的婚约,她又觉的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,一个能摆脱林世珺的机会。若说之前陵川那些小角色,拿林世珺没办法。
那么钟明君的家世,则决定谁都无法制衡他。
只是她也在考量钟明君带来的负面影响,他的情敌是真的多,两厢比较,她觉的二人都危险,因此态度上一直犹疑不定。
谁成想为着躲他,会惹的夫子大发雷霆,罚她亲自洗衣,这大冷的天。
“大小姐,你可轻点儿吧,在这么锤下去,衣服都让你锤成筛子了。”
齐静言摩擦着冻肿的双手,哈了几口热气,三月初的天,井水冰冷刺骨。原本想着就这么冷着洗吧,她也没那么娇气,可一想大夫说她平日生冷不记,以致于身体积了湿气,子嗣艰难。
就不觉有些忌惮了,就算这辈子她不嫁林世珺,她也想有几个像林昭杏那样乖巧的孩子啊。
思来想去,齐静言便和青苗去烧水了,等她打了热水回到书院,木盆旁的衣服不见了踪影。
???
这青天白日的,还能出个偷衣贼?
齐静言有种不祥的预感。……果不其然,夫子的衣服被扔在湖中的浮冰上。
她抬手扶额,她就说,这都下学了。
花厅外要雪没雪要景没景,她们一个个不回家凑到一处,这是附的哪门子风雅,感情是有好戏上演。
只是不凑巧是,她是戏中人。
齐静言原本想踩着冰走过去,只一脚下去就踩湿了鞋,有点低估了冰的厚度。
她只好寻来一根长竹竿去勾。手上的劲不够,杆子没拿稳,当下就将冰砸碎了,好在衣服没沉下去。
齐静言见青苗回来了,急着问询:“可有船?”
“有的,多的是,但也得人家肯借我们才行啊。”
齐静言叹了一声,徒劳无功的捞着,不一会就热了一身汗,叉着腰歇口气,能听到花厅里传来惊呼和窃笑。
青苗在一旁跟着干着急,直接撸袖子夺过竹竿也试了几次,非但没捞上来,还把衣服越推越远,两人胳膊酸软,也没将衣服拿回来。
这时,王俏急匆匆的跑过来:“静言,静言……不好了。我刚才听人向夫子告状,说你看轻夫子,非但不领罚。还将衣服扔到湖中,故意给夫子难堪,夫子生了好大的气现在正往这边赶呢?”“你可看见是谁告的状?”
“这个……”王俏虽然没明说,眼神却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某位郡主。
齐静言有个好主意,既然拿不下这帮大小姐,先拿下有话语权的夫子也是极好的。
“青苗你去看看夫子什么时候到,到墙角的时候,你就喊……”青苗将齐静言说的一一应下。
不一会,就位的青苗冲齐静言打了个手势,齐静言奋力的挣脱王俏的束缚。
“你不要拦着我,先生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,我却完不成……我心里有愧……”
王俏原本是通风报信的,可一听她不会水,非要下去,就拼死命的拽着:“可这数九寒天,你要是下水了,冷坏了怎么办。最主要的你还不会游泳,会死人的。”
青苗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网兜,紧跟在谢贤身旁,扯着嗓子喊:“小姐……小姐…你不会游泳,你可不能下水啊。小姐你别急,我拿了工具来……”
青苗急的直跺脚:“这是那个天杀的,把这衣服扔到湖里面,是想逼死我家小姐吗?”齐静言见夫子急跑了几步,面上佯装和王俏拉扯着,嘴上小词一套一套的:“凡事善始善终,我若拿不回这衣服,就完不成向夫子的指示……”
只听“噗通”一声落水,齐静言砸穿薄冰,周身被寒冷包围,脚没有着力点,她扑腾的上来喘息一口气,就见王俏摔坐在地上,挣扎下水救她,被青苗拦腰紧紧的抱住。
夫子大喊着什么,连花厅里的人也凑了来……她呛了几口水,再次落入水中。
她真的只是做做样子,没想着真跳下去的。
千算万算不如老天一算,那河畔太滑王俏不小心滑倒,直接铲飞了她。
刺骨的冷,四周的水挤压着她的胸腔,剥夺这她的呼吸,让她无法喘息无法逃脱。
她扑腾着挣扎着,好不容易从水中再次探头出来,不知为何,那岸上变的空空如也,只有林世珺穿着粗布短衫,蜷缩的抱着双腿,坐在河畔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,她伸出手去抓。
世珺,救救我,世珺……
她嘴一张,最后的一口空气也吐了出去,身体在也无法抵抗重力,开始往下沉。
那片混乱的水域离自己越来越远,眼前渐渐昏暗起来,只剩湖面那一丝丝亮光,若隐若现。
只见那一点亮光突然被砸开,溅起无数点光辉,那熟悉的面庞,再一次于这漆黑寒冷的深渊,将她救起。
林世珺啊,林世珺……你既不想我活着,为何又舍不得我死。
世珺,我不想在拖累你了,真的不想了……
“齐静言……齐静言你醒醒……你不要吓我。”低沉好听的男声,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字,那种熟稔和绝望,是林世珺没错了。
齐静言眼睛突然瞪大,猛吸了一口冷气,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,连咳了几口水,才彻底醒来。
“小姐、小姐……你怎么样,哪里不舒服……”
齐静言眼神渐渐清明,她四处寻找,明明听到了他的声音,为何面前只是一些不相干的素人,林世珺他去哪了?
“小姐……你在找什么?”
齐静言咳嗽了两声,才想起自己的处境,虚弱的问青苗:“衣服…咳咳…衣服……还没有捞上来呢?”
“这是什么道理?我竟不知,这衣服会比性命重要的。”钟明君气急。
齐静言看着钟明君一愣,她明明看见林世珺跳入水中救的她,为什么变成了钟明君……无论是湿透的衣衫,还是她躺在钟明君怀中的事实,都在证明她刚才的是幻觉。
就算他们二人身量差不多,可相貌天壤之别,何况那人与她同床共枕十载,一举一动她也熟稔的很,又怎么会认错呢。
难道曾几何时,林世珺也曾救过她,所以她把记忆中的两个人搞混了?
“你怎么样了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郎中呢?怎么还没到?”钟明君摇了摇她,便回头去催促这小厮。
齐静言望着夫子深邃的眼神,扯了扯青苗:“夫子的衣服……夫子是我笨手笨脚做不好事,一不小心将衣服落入了水中……待我洗好了,就给您送过去。”
谢贤有些被戏弄的恼意:“无妨,老夫已差人去取了。就这点事也值得你们惊动老夫。”“夫子息怒,学生不敢。”安平郡主的几个小跟班鸟悄的站在一旁。
此时安平郡主殷勤的抱着一块毯子跑过来:“明君哥哥我找了毯子,你快披上,这寒冬腊月的,万一着凉可就不好了。”
钟明君也不跟她客气,道了一声谢,接过来便将齐静言裹好,气的安平郡主咬牙切齿,那言外之意甚明了,我是给你披的……又没让你给她。
齐静言瞧的真切,她想钟明君可以对郡主爱答不理,但她不行啊。
要是她在敢沾钟明君一下,郡主非把她拆排骨扒皮了。
求生欲极强的齐静言一个翻身从他怀中滚出来,扶住青苗的手,站起来:“我没事,既然衣服取出来,正好我拿去洗了……”
谢贤抬手拒道:“齐静言你就回去歇着喝些姜汤驱驱寒,至于衣服的事情,老夫自有判断,郡主请随老臣前来你们几个也来?。”
安平郡主不服气的甩了甩衣袖,就见钟明君一下将齐静言抱了起来。
“我看你是淹傻了,不治不行了。这郎中怕也是个瘸子,走路有够慢的还不如我去找他来的快。”
齐静言感受到什么叫如刺在背,趁着被抱起的空档,拿脚有意的踢了青苗一脚,青苗会意去拦:“男女授受不亲,还请这位公子自重。”
钟明君蹙眉:“小丫头~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。这肌肤之亲的责任,我钟家付的起,正巧我还缺门妻室,不会亏了你家小姐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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