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阶级跨越-《食全食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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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就是忒暖和了些,只要在外面站得略就些,就止不住冒油汗。

    县城甚大,走到腿脚酸涩,才远远看到肉丸汤店说的旗子。

    三人早已是大汗淋漓,少不得先去角落收拾仪容,平稳呼吸,顺便观察周围环境。

    县学是朝廷专门出资建造的,只有每年县试取得优异成绩的学子才能入内读书,前几名非但不要束脩,甚至每月还能得到朝廷发放的银米,十分荣耀。

    这大半条街都是县学范围,囊括学堂、宿舍、食堂等诸多建筑,供学子们修习“礼、乐、射、御、书、数”六艺。

    甚至县学还有自己的书局,定时刊印朝廷刊物和其他各地名人诗词文章,活像一座独立的小镇。

    与做学问有关的地方,大约总是自带浩然正气,无声无息间震慑外人。

    分明几条街外还是热闹而喧杂的,可行人车马一旦到了县学附近,就都不自觉蹑手蹑脚起来,生怕惊动了学子老爷们。

    这可是圣人传道受业之所在,保不齐哪天就能窜出文曲星来!

    且敬重着吧!

    师雁行三人收拾停顿,相互检查一番,这才抬脚往大门口走去。

    刚一靠近,就有门子上前盘问,“做什么的?”

    江茴和鱼阵有些怯,师雁行不卑不亢道:“给人送东西。”

    县学内师生众多,几乎每天都有家属来探望、送东西,倒不奇怪。

    那门子见她们娘儿们几个举止端正,穿着整洁,想着可能有男丁在内读书,语气不由和软许多。

    “叫什么名字,在哪一班?再过几刻钟,上半日的课就完了,可要请他出来见一见?”

    “昨儿才见过,今天倒不必见了,”师雁行把装着腐竹的油纸包和酸菜坛子递过去,“劳烦转交给裴远山裴先生,说是姓师的送来的,做法都写好了包在里头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又从荷包里抓了一把大钱,并不细数,一股脑塞到对方手里。

    那人态度本就不错,此时见了钱,越发眉开眼笑起来。

    他假意推辞一回,便熟练地将铜板揣起来,笑道:“原来是裴先生的熟人,说起来,今儿早起我还瞧见他了,待人那般和气,还劝我读书哩!”

    师雁行一怔。

    果然是老毛病么。

    那门子收了钱,倒也办事,叫了同伴来说几句,又扭头对师雁行道:“时候差不多了,我亲自给你们送进去,省得那些小子们毛手毛脚打碎了。”

    师雁行忙道谢,目送他去了,脑海中却仍回荡着他方才的话,不禁又笑又叹。

    笑的是老先生果然是一片赤子之心,可惜世人非但不能领会其精神,反笑其痴,何其可悲,又何其可敬?

    却说那门子一径进了县学,想起裴远山来,忍不住又笑。

    我不过是个看门的,读书有什么用呢?

    怪道众人只说他痴傻。

    先生们都住在后头,正值下学,那门子一路走一路喊,什么张王李赵先生喊了一路,却没几个正眼瞧他的,他也不在意。

    裴远山此次遭贬,难免拖家带口离京。儿女们都大了,自有去处,倒不必他费心,故而只有一个老妻,三两仆人在。

    每日两次,都是仆人估摸着时间,先去饭堂打了饭来,再由主母宫氏等着裴远山回来吃。

    门子到时,裴远山才进门不久,正在里头弯腰洗手。

    听见宫夫人在门口与人说话,裴远山抓了手巾走过来,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宫夫人指着门子放下的坛子和油纸包,“你认识姓师的小姑娘?十来岁年纪,才刚打发人送来的。”

    裴远山一怔,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轮廓,竟是她?

    所以说,事在人为,裴远山劝人向学的习惯由来已久,昨儿宴会上见了师雁行,也不过看她有些灵性,便随口点拨一回。

    此时事情过了,并不大往心上去。

    若今儿师雁行不主动来,要不了几日,裴远山也就将此事忘过脑后,继续做他那性格古怪而孤僻的老先生。

    二人一老一少,一个教书育人,一个买卖挣钱,就好似两条平行线,一触即分,各奔前程,往后再也不会有交集。

    可偏偏她来了,冥冥之中,就将这段蛛丝般的缘分续上了。

    好端端的,送什么东西?

    这么想着,裴远山就打开纸包看了下,竟是昨儿吃过的腐竹,坛子里是酸菜。

    包裹腐竹的油纸包内单独有一张纸,除做法之外,上头用削尖了的木炭写了许多话,大意是“世人总说女子读书无用,先生是头一位反驳的,她感动非常,无以为报,只有手头这点东西,还望不嫌弃云云……”

    宫夫人跟着看了,莞尔一笑,“感情报恩来的。难为她不嫌你聒噪。”

    裴远山哼哼两声,“我说错了不成?瞧瞧,她读了书,便比常人通透些。”

    原本他是不要人家送礼的,可这会儿见了,不过点食材,瞧着也不像名贵的,倒也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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