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1章:情深缘浅(修)-《负心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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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林明跄踉的走在大街上,天上落下几滴雨来,转瞬间便是乌云蔽日倾盆大雨。

    空荡荡的街道,一朵一朵的雨花砸了起来。林明摸了把脸上的雨水:“不行,绝对不能由他胡来。”

    林明在府邸紧接召开一个小会议,小厮像渔网一样撒在漆黑的雨夜中。

    堂屋的门大敞着,门扇吱呦吱呦的晃荡,穿堂风一贯而入吃的蜡烛忽明忽暗,外面倾盆大雨,狂风大作。

    一道闪电闪过,林明双手负在身后站在堂中,头上的匾额写着“无愧于心”四个烫金大字。

    第一个人小跑着进了门,收了雨伞拍了拍肩膀上的雨珠:“明哥什么事,叫的这么急?我这正胡八圈呢,就让你给我薅来了。”

    林明回过身见了来人,甩手就是一耳光:“就凭你也想取代我的位置?你是不是忘了,自己是仰仗着谁?”

    张子枫被打懵了,当场跪下:“不敢不敢,明哥这是说的是哪里的话,小弟这是连错哪儿了都不知道啊?”

    “错哪儿了?你心里有数。”

    张子枫捂着脸,贼溜溜的眼珠子一转,就觉过味儿了:“明哥,你可别听那臭小子胡说,那小子滑头的很,几次接触下来,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,这准是要离间,咱们兄弟的关系。”

    一听这话,林明这气更不打一处来,上去就是一脚:“你没说过,他会说?我让你去做什么的,你给我去做了什么?我让你真心的教他了吗?”

    张子枫抱拳求饶:“哥哥,我也有难处,我要不多多少少教他点什么,不就显得我一无是处。镇都镇不住他,我还怎么取得他的信任?”

    “你是取得他信任了,你取得他信任就是摆我一道?蠢货,我要你何用?”林明抚着气晕的头,坐了下来,喝了口茶:“算了,这次就暂且饶过你,你给我把他盯紧了,这臭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明哥放心,我盯着紧呢,他这一天十二个时辰我就差睡他边了。”

    林明抄起茶杯砸了过去:“放屁,你盯的紧,他手下一下冒出那么多人,我会不知道?你光盯着他有什么用?把林欢那小崽子也给我盯紧了。”

    张子枫这个委屈:“明哥,不是我说,那林欢就是一八卦精,他一老爷们,是哪热闹他往那凑,跟了他十天,整整十天啊,没见过他干过一件正事儿,那是凑到一群老太太里面,都能拉一下午的家常的主啊。”

    ……“让你去,你就去,哪那么多废话?”

    不一会,各家掌柜的陆续到了,他们三五成群多多少少合计过这事。

    小东家闹的这一出,不知是明叔有意指示,还是小东家自己有了盘算。

    人一齐,门一闭,外面再大的风雨也无关。

    林明一脸堆笑,搓着掌心:“劳烦各位大雨天的跑一趟,我这侄子搞了这一出,我也是没料到啊,想必各位都吓坏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东家年幼童言无忌,我们今个来,主要想听听明叔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这叔侄俩是一致对外了,还是在要互掐,这个节骨眼站队很重要,他们得弄的明明白白的,才知道把宝压在哪一头。

    “我能眼睁睁的看他胡闹吗?”

    瘦干瘦干的点心杨接话道:“可不是胡闹吗,这创业容易守业难,都是自己一点一点做起来的生意,咋能说关就关,草率!太草率了!”

    布坊的掌柜子赵石是个三十几岁胖乎乎的男人:“照明叔这么说,看来是有了章程了,都说给大家听听,也让大家伙心里有点谱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,就是。”

    “明叔有什么法子就说出来吧,咱大家伙合计合计。”

    林明胸有成竹:“简单,你们该干嘛干嘛,根本不用管他。”

    屋里一片死寂,众人面面相觑,闹了半天,原来是让他们死扛啊。

    他们这些管事的,说白了就是靠主家吃饭的仆人,主家要歇手了,他们还能硬的过是怎么的?真不知道,这林明是怎么想的。

    林明气咻咻的补充道:“这么大的事,他连我的话都不听。这次,我就是要给他点教训瞧瞧,我还不信治不了他了。”

    “话是这么说没错,扛个十天半月,咱们哥几个这铺子,是不成问题的。可就是让利一成降价兜售,卖一天就赔一天的钱,整整十天,赔钱事小。就怕把这客人养刁,他们就眼巴巴的等着你降价在买,这若是死物还行,这要是活物、吃食,这谁能扛得住啊,非得把这个价格搞下来不可。”

    呈情的这位正是开糕点铺子的点心杨,他那点心花样还叫个多,那口味还叫个全,物美价廉是这十里八乡出名的好吃,天天排队都能排上二里呢,做吃食的原本就利薄,哪能经得住这么造。

    “点心杨这话在理,我们就算是扛,也不是这么个扛法啊。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,好家伙那十几个泼皮无赖往你店里一站,那感觉老震撼了,我们几个要是不听那小东家的,当场就能让铺子给砸了。”

    “东家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,这事儿咱哥几个还是得合计合计,明叔要不您再劝劝小东家?”

    林明一拳砸在桌上:“怎么?需要你们出力的时候,一个两个推三阻四的,都忘了——当年是谁提携的你们吗?要么闭嘴干!要么——就把偷吃的吐出来。你们不做,有的是人做。”

    “明叔这话说的多见外,大家伙自是以明叔马首是瞻,知遇之恩那敢忘?”赵石一说话,全身的肉都在颤,憨憨的说着。

    “我们也是为了长久发财,万事小心惯了。明叔您是胸有成竹就别跟我们卖关子了,瞧把大家伙急的,这话都不会说了,有什么法子您就交个底吧。”

    “对啊,明叔——你那边有什么好法子?”

    林明有恃无恐:“地契在我手里,谅他也不能怎样?”

    众人脸上顿时有了笑容,此事像是风平浪静般,掀过去了。

    可一出了林府就有人骂了。“还以为他巴巴的叫咱们来,能有个章程。原来手头只有个地契,地契有个屁用。他们闹可是没什么事儿,损失的是咱们,咱们一辈子就经营着这么一个铺子啊,哪能跟他们折腾得起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?你没听见林明说的那话呀?能干干,不干走。”

    点心杨咬牙切齿的骂道:“这孙子,钱都让他拿了。有事儿了,还得咱们自己扛……东家当年要是不死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赵石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还说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干嘛,关掉一半的铺子损失可不小。小东家真要拎得清,断然不会如此,许是挺过这几天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点心杨眯着眼问:“怎么?你要听林明那老小儿的?”

    “那你想跟少东家的?”赵石反问。

    众人不在说话,心中都有了盘算,各自散去。

    林世珺等到第五天的时候,也没见哪一个掌柜来登门,倒是租铺子的来了不少,还是他年纪轻说话没分量。

    好在上回去泽州,开了母亲的嫁妆,清点了一下财物,才发现这陵川有几家铺子的地契在母亲手里。

    介于这几家铺子在陵川,自家门前,明叔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,虽然铺子里也安插了一些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亲戚,但毕竟都是些庄稼汉子,你让他们拿钱行,你让他做管事,裤衩都给你亏没了。

    这一点林明还是拎得清的,所以这些管事吗,除了有一两个脖子梗着,不听林明指挥的被换了,其余的管事都是跟过林清的老人。毕竟上有老下有小的,谁也不傻,上面主子怎么换,活不都得照干。

    巧的是,其中几家生意好的地契都在嫁妆里。林世珺一细琢磨,准是他爹心疼她娘,便把几家收益好的铺子挪到了母亲名下做贴补呢,在这一点上他还真不如他爹会宠婆娘。

    其中一张地契就是赵石的布行,赵石是明叔赶走了前掌柜,提拔的一个打杂的副手。

    可这人天生是个做生意的料子,不止是从账面上来看,是几家中生意最好的一家。就连存货也压的多,那天粗略的估了下,至少能卖二千两。

    比其它铺子的存货,整整翻出了四倍,敢压这么多货,那绝对是实力在那摆着呢。而且这人吃喝嫖赌四不沾,尽管娶了盲妻,始终如一并未嫌弃。并且接济帮扶着妻族亲眷个个做大,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。

    虽说是俩人提前商量过的,但拿这家铺子开刀,真的算大代价了,别人是杀鸡儆猴,他现在成了杀猴儆鸡。

    不过为了长治久安,还是得下点血本的。

    林世珺这头还没到布行,赵石就先一步收到信儿,递上军令状了,三千两,整整三千两!

    这绝对是让他心动的数目,他甚至想不演了,就这么应下得了。但他也知道这一步要是退了。他休想从明叔面前再拿回主动权了。

    “三天期限已到,你现在才拿出来,是不是有些晚了?”

    “看来小东家不是要从我们身上拿主意出来,是想从我们身上拿钱出来啊。”

    林世珺俩手一翻:“机会我给过了,你不抓住,怪得了谁?我还能让你们一个个都等到十天过去吗?”

    在赵石的再三请求下,二人进屋密谈了一个时辰。开始屋中静悄悄,时不时传来少东家的斥责,不一会二人争吵起来,最后愈演愈烈似是动手打起来了。

    听这动静是桌椅板凳都上了,铺里的小厮这才敢冲进去,将二人分开。

    林世珺身量还没长开,哪能打得过一个成年的男人,头上挂了彩,血迹一直淌到嘴角,面色铁青的被人护送了回去。

    随后,一车车一队队的人闯入布行搬了一空,任凭赵石撕扯、追赶、哭闹也没拦了下来。

    赵石绝望的瘫坐在铺子门前,哭天喊地:“苍天无眼啊,我跟了林家十年十年啊!我这半辈子的心血,全完了全完了。”

    赵石一个人要死要活,而一旁的人群却闹哄哄的争相竞价。

    待赵石一听,那铺子被成交卖出的那一瞬间,竟是当场便晕死了过去。

    原是要租出去的铺子,但因为赵掌柜的这么一闹,小东家直接将铺子卖了,这是半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果然,这一招有立竿见影的效果。

    当晚,林府门前排满了要见林世珺的人,有急着买铺的,有为赵氏求情的,当然……还有其余的几家掌柜。

    但林世珺闭门不见,掌柜们寸步不移,一宿没合眼的在外面站着,一直等到了大天亮。

    林家这一出闹的大,流言就像长了翅膀,不出三天这十里八乡的就都在议论这事了。

    这东家卖铺确实绝情,可这管事的打了东家又确实不占理,大家众说纷纭,也没弄出个结果,干脆捧着把瓜子瞧热闹。

    林世珺看着桌上一张张的军令状,呈情表。写到煽情之处,他看了都不觉泪目,尤其是糕点铺子的手艺人杨师傅。

    怕是众多管事里,他是唯一一个靠自己手艺吃饭的。

    不过,他的目的达到了,也不会多为难他们的,只是又处理几个硬茬子,便同赵石在幕后开始拓展地盘。

    林明砸门半天也没人应,干脆架着梯子翻进来,劈头盖脸的将他一顿骂。

    “铺子出这么大事儿,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,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?”

    林世珺将东西不着痕迹的收起来:“瞧明叔说的,我眼里要是没有您,还能有谁呢?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侄子觉得,实在没有必要劳烦明叔的。”

    “小事?这算小事你连铺子都卖了,还叫小事?”气的林明吹胡子瞪眼。

    “这么多铺子卖了一家两家的,可不就是小事儿嘛。明叔,我这也是为了筹钱,贴补其它店面,侄子实在是没招了,才出此下策。我不能让您老一把年纪,总跟着我操心这操心那的,侄子也想尽一份孝心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”

    孝字当头,林明能有什么话,气的手指发颤,只能拍着大腿,叹气道:“罢了,……那钱呢?”

    “钱,在张叔那儿呢,说是要拿到泽州去。不过这些都是我们私下商量好的,您也别向外边说,这钱具体怎么个分法,我和张叔还没想好呢。”

    林明感觉这眉心直突突:“哪个张叔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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